今天物种日历的主角是跟我们人类息息相关的一种家畜:我们在火锅汤底的翻滚中见到它,在冬日的冷风中裹紧它;它是亚伯拉罕诸教经典中的牺牲和象征,是BBC定格动画里为主人操碎了心的小羊肖恩,是疯狂动物城里看似温顺的隐藏大反派……
说起绵羊,很多人就要问这个物种和山羊的异同。这两个驯化物种都来自偶蹄目牛科的羊亚科羊族,但是山羊的祖先是山羊属的野山羊(wild goat, Capra aegagrus),而绵羊的祖先欧洲盘羊(mouflon, Ovis orientalis)则是属于盘羊属。二者的关系,大致相当于人和黑猩猩。
无论绵羊还是山羊,它们的眼睛都有着一对长方形瞳孔。绵羊作为一种标准的食草动物,长在脑袋两侧的眼睛加上这种瞳孔形状,能带给绵羊超过270°的超宽视野,从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小羊看不到大灰狼啦!
从外形上来看,我觉得绵羊和山羊的最显著区别可能在于羊角。山羊们大多继承了祖先野山羊向后弯曲、高高耸起的漂亮大角,不那么长,但基本都是向后向外伸出。绵羊很多品种没有角,而有角的品种自然也是继承了野生祖先的特征--它们的角是盘起来的。
绵羊的驯化史也是智人的发家史。一万两千多年前,在地中海东岸的黎凡特地区,一群智人放弃狩猎-采集的生活方式,定居下来开始了地球史上第一次农业革命,新石器时代的文明之光在新月沃地缓缓升起。在此期间,多种谷物和家畜的驯化无疑是人类社群形态加速发展的基石。六千年后,第一座城市在两河流域拔地而起,而绵羊就是农业革命早期出道的家畜元老之一。
绵羊的驯化和饲养在近东地区的人类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。在古埃及,生育之神阿蒙 (Amun)是长着螺旋羊角的形象,即是源自公羊旺盛的繁殖力。除此之外,地中海地区的腓尼基文明、两河流域的巴比伦人都有以类似形象示人的神只[qí]。英雄伊阿宋和伙伴们乘坐阿尔戈船冒险夺取金羊毛,也是希腊神话中的经典情节。
在后来的岁月里,绵羊更是成为了亚伯拉罕诸教经典中不可缺少的象征--基督教、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中都有先知献祭儿子被阻拦,最终以绵羊作为牺牲的情节,自此起源的古尔邦节也是伊斯兰教的盛大节日,有着宰杀牲畜的传统。犹太民族的逾越节也来自于春季宰杀羔羊驱邪的传统。而基督教经典中的亚伯拉罕、以撒、雅各、摩西、大卫王和伊斯兰先知穆罕默德都是牧羊人,牧羊人朝拜圣婴是西方宗教绘画中的常见主题,而上帝的羊就是信徒的指代了。
温顺的绵羊简直就是家养动物的楷模。当大概四只以上的绵羊同时在场时,它们就会表现出群聚的行为,每只羊都会想要跟着其他羊一起行动,谁先动谁就是领路羊。再加上绵羊相对比较胆小,主要靠跑来躲避敌害,有些时候会产生一些群体性失控事件,也无法防御野兽袭击。因此,一些更理智和有防御力的动物就成了牧羊人的好帮手,比如更有主见也更暴躁的山羊,忠实聪明的牧羊犬,还有富有攻击性的……羊驼Vicugna pacos或大羊驼Lama g。
在现代,咩咩们仍然为人类贡献着自己的羊毛、羊肉和羊奶。我国是世界上绵羊饲养量最大的国家,而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人均饲养量称霸全球。1982年,新西兰人均拥有22只羊;据新华社今年年初报道,新西兰近年来绵羊饲养量严重下降--人均拥有量已经低于六只了呢 (手动斜眼)。